三份鑒定意見，人民法院最終如何認定

                    云南鼎安司法鑒定中心  李科學

（ 為不出現真實鑒定機構名稱，“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為法院啟動重新鑒定時，委托的第一家鑒定機構；“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為法院委托的第二家鑒定機構；）

鑒定意見是民事訴訟中遇到專門性問題，委托鑒定機構以其專業知識所出具的專門性意見。鑒定意見屬于訴訟證據種類之一，是用以證明案件事實的材料，鑒定意見是否采信，屬于審理法院認證范疇。由于鑒定意見是司法鑒定人對訴訟涉及的專門性問題的個人認識和判斷，不僅受到儀器設備、鑒定方法以及實驗室條件等客觀因素的制約，也會受到司法鑒定人的知識水平、業務能力和實踐經驗等主觀因素的影響。因此，鑒定程序、鑒定人員資質以及鑒定意見的結論直接影響到該意見能否被法院采信作為認定事實的依據。

樂某某因交通事故致傷，經治療告一段落。自行委托云南鼎安司法鑒定中心進行傷殘等級鑒定、后期治療費評估、“三期”鑒定。樂某某拿到鑒定意見后，向法院提起訴訟。訴訟中，保險公司對樂某某自行委托云南鼎安司法鑒定中心出具的鑒定意見提出異議。保險公司向法院申請重新鑒定。

法院委托“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對樂某某因交通事故致傷的傷殘等級進行重新鑒定。意見結果為未達傷殘等級。樂某某對“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出具的鑒定意見提出異議，向法院申請“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的鑒定人出庭接受質詢。庭審中，“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的鑒定人出庭向法庭陳述鑒定的整個過程及鑒定人員的組成。法院通過審理查明，認定“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在接委托重新鑒定的過程中確實存在鑒定程序違法和鑒定人員資質不符合的問題。

一審法院對本案鑒定意見究竟該如何采信呢？時間又過去了幾個月，法院再次委托“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進行鑒定。故樂某某因交通事故致傷的傷殘等級進入第三次鑒定。第三次鑒定意見結果為未達傷殘等級。樂某某拿到該鑒定意見后，經其委托代理人對“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意見反復研究。樂某某對“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意見提出異議，向法院對“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意見提出質詢函。“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針對樂某某的質詢作出回復。

庭審中，樂某某對“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出具的鑒定意見存在程序違法和實體違法作了詳細陳述意見。樂某某因交通事故致傷已經進行了三次鑒定。盡管如此，一審法院采信“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出具的鑒定意見作出判決結果。

樂某某拿到一審判決結果后，按法律規定進入二審程序。二審中，歸納本案爭議的焦點是一審法院采信其第二次委托的司法鑒定機構出具的鑒定意見和未采信云南鼎安司法鑒定中心的鑒定意見是否恰當的問題。

二審法院通過分析評判認為；一審中雖然保險公司對樂某某自行委托云南鼎安司法鑒定中心出具的鑒定意見提出異議。一審法院委托“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對樂某某因交通事故致傷其傷殘等級進行重新鑒定，其結論為未達傷殘等級。經樂某某向法院提出申請“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的鑒定人出庭接受質詢。“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鑒定人出庭接受質詢后，一審法院審理查明“1昆明某某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違反《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三十二條第二款的規定。保險公司再次申請重新鑒定，一審法院再次委托“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對樂某某因交通事故致傷其傷殘等級進行重新鑒定，其結論為未達傷殘等級。樂某某對“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意見仍然持有異議。經查明；“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意見違法《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十九條、第三十二條第二款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三十六條的規定。“2昆明某某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意見存在程序違法和實體違法。而云南鼎安司法鑒定中心的鑒定意見不存在鑒定程序違法和實體違法。二審法院采信云南鼎安司法鑒定中心對樂某某因交通事故致傷其傷殘等級作出的鑒定意見。依法改判。

通過上述案例，與大家分享，民事訴訟案件，不僅僅是法律知識的對抗，還涉及到其他行業專業性知識的積累，作為訴訟代理人，應當在學習法律知識的同時，多接觸或了解常見的專業性知識/常識，為庭審抗辯做好充足的知識儲備。

司法鑒定原則是指司法鑒定活動必須嚴格遵守國家法律、法規的規定。它是評斷鑒定過程與結果是否合法和鑒定結論是否具備證據效力的前提。

這一原則在立法和鑒定過程中主要體現為：鑒定主體合法;鑒定材料合法;鑒定程序合法;鑒定步驟、方法、標準合法;鑒定結果合法五個方面。

一、司法鑒定機構必須是按法律、法規、部門規章規定，經過省級以上司法機關審批，取得司法鑒定實施權的法定鑒定機構，或按規定程序委托的特定鑒定機構。司法鑒定人必須是具備規定的條件，獲得司法鑒定人職業資格的執業許可證的自然人。

二、司法鑒定材料主要是指鑒定對象及其作為被比較的樣本(樣品)。鑒定對象必須是法律規定的案件中的專門性問題，法律未作規定的專門性問題不能作為司法鑒定對象。如我國現階段對司法心理測定(俗稱測謊)、氣味鑒別(警犬鑒定)等尚未作為法定鑒定對象，其鑒定結論不能作為證據。而且鑒定材料的來源(含提取、保存、運送、監督等)必須符合相關法律規定的要求。

三、鑒定程序合法性，包括司法鑒定的提請、決定與委托、受理、實施、補充鑒定、重新鑒定、專家共同鑒定等各個環節上必須符合訴訟法和其他相關法律法規和部門規章的規定。

四、鑒定的步驟、方法應當是經過法律確認的、有效的，鑒定標準要符合國家法定標準或部門(行業)標準。

五、鑒定結果的合法性，主要表現為司法鑒定文書的合法性。鑒定文書必須具備法律規定的文書格式和必備的各項內容，鑒定結論必須符合證據要求和法律規范。

在民事訴訟中當事人對司法鑒定不滿意而希望重新申請鑒定是常有的事，而有些重新申請是可以得到法院支持的，而還有一些則不會得到法院的支持。那么民事訴訟中申請重新鑒定的條件有哪些呢?

(一)鑒定機構或者鑒定人員不具備相關的鑒定資格的;

(二)鑒定程序嚴重違法的;

(三)鑒定結論明顯依據不足的;

(四)經過質證認定不能作為證據使用的其他情形。

法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關于鑒定的規定。

如何對傷殘鑒定意見書質證（從程序及實體角度）？

   借著本文，跟同行一起分享在人傷涉殘案件中，如何從程序以及實體方面對傷殘鑒定意見書進行有效質證。

一、鑒定意見書的性質

1、法律依據。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六條規定：“證據包括：…（七）鑒定意見；…。”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七十九條規定：“當事人可以就查明事實的專門性問題向人民法院申請鑒定。當事人申請鑒定的，由雙方當事人協商確定具備資格的鑒定人；協商不成的，由人民法院指定。/當事人未申請鑒定，人民法院對專門性問題認為需要鑒定的，應當委托具備資格的鑒定人進行鑒定。”    

《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二條規定：“司法鑒定是指在訴訟活動中鑒定人運用科學技術或者專門知識對訴訟涉及的專門性問題進行鑒別和判斷并提供鑒定意見的活動。司法鑒定程序是指司法鑒定機構和司法鑒定人進行司法鑒定活動的方式、步驟以及相關規則的總稱。”
    2、法律性質。    

由上述規定可以看出，傷殘鑒定屬于司法鑒定的一種，系《民事訴訟法》規定的法定證據類型之一的“鑒定意見”，由人民法院依據當事人的申請或依職權啟動。    

在司法實踐中大部分法院認為法律并未禁止當事人就糾紛所涉的專門性問題向相關鑒定機構自行申請鑒定或進行咨詢，因而，并不完全否認訴前鑒定的證據效力，多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十一條規定：“對于一方當事人就專門性問題自行委托有關機構或者人員出具的意見，另一方當事人有證據或者理由足以反駁并申請鑒定的，人民法院應予準許。”執行。
   二、鑒定意見的程序以及實體審查
  （一）鑒定意見的程序性審查。    

主要從委托主體、鑒定資質、鑒定過程、文書規范四方面進行。

1、委托主體。    

從委托主體區分，鑒定可以分為單方委托、共同委托、第三方委托及司法委托等。

2、鑒定資質。    

鑒定資質審查包括鑒定機構的資質、鑒定人的資質以及鑒定機構的業務范圍。    

（1）鑒定機構以及鑒定人的資質。    

①法律依據：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司法鑒定管理問題的決定》第五條。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司法鑒定管理問題的決定》第四條。國務院《司法鑒定人登記管理辦法》第三條。
  ②質證注意點：

對于鑒定機構以及鑒定人員的資質，在當地的司法行政網中均可以查詢。重點關注部分存在司法鑒定人在兩個不同的鑒定所分別執業。另外，對于部分鑒定范圍，需要鑒定所按照《司法鑒定機構儀器設備配置標準》的規定進行特殊儀器的配置后，才可以展開相應的鑒定業務，否則，不能開展相應的鑒定業務（司法鑒定許可證的業務范圍會有載明除外的業務范圍）。
  （2）鑒定業務范圍。    

①法律依據：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司法鑒定管理問題的決定》第十七條第（一）項。       

②質證要點：司法鑒定人與司法鑒定機構的資質都需要符合法律規定，鑒定事項必須在其業務范圍內。一般鑒定意見書（正本）的最后會附機構的《司法鑒定許可證》以及鑒定人的執業許證，從《司法鑒定許可證》上查詢鑒定機構的業務范圍，從鑒定人的執業證上可以查詢鑒定人的執業范圍。鑒定意見書如果沒有附，可以在當地司法行政網上查詢到鑒定機構以及鑒定人的資質、執業范圍、職業年限等，結合委托鑒定的事項，審查鑒定事項是否在鑒定所以及鑒定人的執業范圍內。

鑒定機構之間沒有隸屬關系，執業也不受地域范圍的限制，根據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司法鑒定管理問題的決定》第八條規定：“各鑒定機構之間沒有隸屬關系；鑒定機構接受委托從事司法鑒定業務，不受地域范圍的限制。/鑒定人應當在一個鑒定機構中從事司法鑒定業務”。第十條：“多人參加的鑒定，對鑒定意見有不同意見的，應當注明”。    

《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三十二條規定：“重新鑒定應當委托原司法鑒定機構以外的其他司法鑒定機構進行；因特殊原因，委托人也可以委托原司法鑒定機構進行，但原司法鑒定機構應當指定原司法鑒定人以外的其他符合條件的司法鑒定人進行。/接受重新鑒定委托的司法鑒定機構的資質條件應當不低于原司法鑒定機構，進行重新鑒定的司法鑒定人中應當至少有1名具有相關專業高級專業技術職稱。”

3、鑒定過程。    

（1）回避制度：《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二十條規定了鑒定人回避制度，包括當事人利害關系回避以及參加過同一鑒定事項的回避。需要我們訴訟代理人對此進行核對審查，是否存在上述回避情形。    

（2）鑒定檢材：《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十二條規定，鑒定檢材必須由委托人（法院）統一提交，并對檢材的真實性、合法性負責，這也就要求鑒定檢材必須經過當事人質證確認真實性以及合法性后才能送檢，如果當事人質證時對真實性以及合法性存在異議又無其他正當解釋說明的情況下，不能送檢。這也是代理人抗辯訴前非司法鑒定意見書的證明力不足的有力理由。    

（3）鑒定在場人員：《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二十四條、二十五條分別規定了現場提取檢材的（2人，其中1人為鑒定人；無或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的、司法精神病鑒定的、尸體解剖的，均需要通知近親屬或監護人到場，并簽字；對鑒定方法和過程，必須由記錄或者攝像、錄音等，并存入鑒定檔案。    

（4）鑒定參與：因法醫類司法鑒定過程中涉及到對被鑒定人的精神狀態、社交能力、日常生活活動能力等評價以及肢體活動度的測量配合等主觀行為還有鑒定行為是否規范等，如果沒有第三方在場的情況下，鑒定過程的客觀性、公正、公平性無法得到保證。曾經出現過某鑒定機構利用被鑒定人前期的瘢痕照片測量瘢痕長度，實際上被鑒定人根本沒有到場，因此，鑒定過程的參與對于賠償主體來說非常重要，雖然鑒定的參與沒有法律規定，但是這也是正當性的程序要求，目前各法院在進行司法鑒定時一般都會通知各方當事人到場。
    4、鑒定文書規范。    

鑒定文書的規范，參照司法部印發的《司法鑒定文書規范》和《司法鑒定協議書（示范文本）》。規范的鑒定文書包括封面、正文以及附件，其中附件包括與鑒定意見、檢驗報告有關的關鍵圖表、照片等以及有關音像資料、參考文獻等的目錄。附件是司法鑒定文書的組成部分，應當附在司法鑒定文書的正文之后。其中第十二條規定，司法鑒定文書應當同時加蓋司法鑒定機構的司法鑒定專用章紅印和鋼印兩種印模。    

另外，《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四章對鑒定意見書出具的程序也有簡明的規定，比較重要的是第三十七條，司法鑒定意見書應當由司法鑒定人簽名。多人參加的鑒定，對鑒定意見有不同意見的，應當注明。
   （二）鑒定意見的實體審查。    

主要從鑒定時機審查、鑒定文證審查、鑒定標準適用、鑒定技術規范四方面進行。
    1、鑒定時機審查。    

（1）評殘時機。    

現在的《人體損傷致殘程度分級》第4.2條規定：“應在原發性損傷及其與之確有關聯的并發癥治療終結或者臨床治療效果穩定后進行鑒定。”由此可以看出，傷殘鑒定的前提是治療終結或臨床治療效果穩定，從事故發生時開始計算，截止到鑒定時，審查被鑒定人的狀態是否符合鑒定條件。當其治療已經終結，或者經長期治療后達到身體一個穩定狀態，現有的醫療條件繼續治療無法改變目前狀態，即可以進入鑒定程序。過早鑒定，被鑒定人損傷部位尚未治療完畢，或者尚未進行相應的功能恢復鍛煉，由此鑒定出來的傷殘等級可能偏高的；鑒定過遲，也會導致錯過訴訟時效、賠償年限減少等后果。因此鑒定時機的把握非常重要，對于保險訴訟代理人來說，熟悉各種損傷的鑒定時間，對于鑒定意見書的審查、案件的整體抗辯、賠償項目的計算等均有非常大的影響。以下幾種規范中關于鑒定時機的規定。

（3）當然在各個地區，各司法行政主管部門或司法鑒定協會也制定適用《人體損傷致殘程度等級》相關問題的指引或指導意見，其中也有對評殘時間具體的規定。

2、鑒定文證審查。    

概念：法醫臨床鑒定文證審查，是指法醫臨床司法鑒定人對案卷中涉及法醫學內容的鑒定資料進行的技術性審查活動。（來源：廣東省司法鑒定協會《法醫臨床司法鑒定行業指引（修訂版）》    

質證要點：    

（1）而作為訴訟代理人對傷殘鑒定意見書的文證審查，是指依據原告或者受害人提交的病歷材料或鑒定意見書中摘抄的病歷材料與鑒定檢查過程、結果進行比對、分析。比對的主要內容是：病歷記載的客觀檢查結果與鑒定時進行的法醫檢查結果是否相符。因此，代理人需要收集齊全的病歷資料，包括門急診病歷、入院記錄、出院記錄、病程記錄、手術記錄、檢查報告單等。

  所有的鑒定意見書都會有文證審查，鑒定人會摘抄被鑒定人前期的病歷材料，包括門診病歷、出院記錄、手術記錄等，以明確被鑒定人的病理基礎，治療經過、恢復情況；當然，也不排除存在檢查手段、方法的不同導致結果的不同，因此，出現上述的不同結果時，并不能當然推翻鑒定意見，而只需要達到代理人提出重新鑒定或者調解減損的目的。所以，審查一份鑒定意見書實體是否客觀合理，病歷材料是一項極其重要的線索。比如，被鑒定人脛骨平臺骨折，經醫院手術治療，鑒定時稱自己膝關節不能活動，鑒定機構依據活動喪失計算得出其傷殘等級為九級；在審查病歷材料時發現，被鑒定人在第一次出院時以及取內固定病歷中，醫院均記載膝關節活動良好，無任何不適，雖然關節活動良好沒有具體的量化標準，但是與鑒定時活動喪失構成九級傷殘明顯有著天壤之別，此時，不管是鑒定人還是作為被告代理人，應當十分的慎重，并提出自己合理的異議。    

（2）除了功能性傷殘，對于器質性傷殘也可以從病歷材料中核對，比如截肢的部位，從手術記錄或者影像學資料可以直觀看出；腰椎手術治療、顱腦修補、牙齒缺失、臟器修補術等。    

（3）另外，對于三期鑒定的長短，從病歷中也可以窺探一二，比如門診復查次數以及治療情況可評價誤工時間長短，石膏拆除天數、外固定支架拆除天數可對應護理時間等等。
   3、鑒定標準的適用與審查。

 （1）目前有效的傷殘評定標準有三種：《人體損傷致殘程度分級》、 《勞動能力鑒定工傷致殘等級》（GA/T 16180-2014）、 《人身保險傷殘評定標準》 （JR/T 0083—2013）。

  （2）質證要點：    

①對于鑒定標準的審查，首先要根據案件的性質確定需要使用何種評定標準，比如：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生命權健康權糾紛、提供勞務者受害/致害責任糾紛等侵權案等一般適用《人體損傷致殘程度分級》標準，工傷保險賠償案件適用《職工工傷與職業病致殘等級》標準，意外險合同糾紛適用《人身保險傷殘評定標準》等，不同的請求權，對應的是不同的評定標準。    

②其次，評定標準的選用，不僅包括法定，還有當事人的約定，使用法定的評殘標準比如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生命權健康權糾紛、提供勞務者受害/致害責任糾紛等侵權案統一使用五部委聯發的《人體損傷致殘程度分級》標準，工傷保險糾紛需要使用《職工工傷與職業病致殘等級》，而約定的評殘標準一般存在于商業保險合同中，當事人在簽訂保險合同時對保險事故發生后的賠償方法進行約定，其中就包括傷殘評定標準，只要該約定不違反國家強制性或禁止性規定，都應當有效。因此代理人需要審查案件的評殘標準是法定的還是約定的，是委托人指定的還是當事人共同選用的，不同的評殘標準鑒定出來的傷殘等級可能完全不同。    

③需要特別注意的是，部分地區司法鑒定協會或者司法行政部門出臺了對《人體損傷致殘程度分級》的鑒定指引、指導意見或者實施細則等，代理人需要對此特別注意，按照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的規定，地方性的指導意見或者實施細則等不能違反分級標準，且在分級標準有明確的評殘條款下，地方性的指導以及或實施細則只能對條款的理解與適用進行解讀或發布，而不能制定新的、有沖突、有矛盾的意見。

4、鑒定技術規范的引用。    

（1）法律依據：《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第二十三條：“司法鑒定人進行鑒定，應當依下列順序遵守和采用該專業領域的技術標準、技術規范和技術方法：（一）國家標準；（二）行業標準和技術規范；（三）該專業領域多數專家認可的技術方法。”    

（2）鑒定技術規范是鑒定的重要依據，根據上述通則的規定，鑒定意見依據的標準或規范有順序先后之分，從國家標準到行業標準再到技術規范，最后再到行業內多數專家認可的技術方法。在實踐中，因民事訴訟的鑒定，需要引用的除了國家標準之外，還有司法行政行業的技術規范與標準，比如《法醫臨床檢驗規范》（SF/T 0111-2021）、《肢體運動功能評定》（SF/T 0096-2021）、《法醫臨床影像學鑒檢驗實施規范》（SF/T 0112-2021）、《視覺功能障礙法醫學鑒定規范》（SF/Z JD0103004-2016）等等，如果司法行政行業沒有的，還可以參照或依據公安安全行業的相關規范，比如《道路交通事故受傷人員治療終結時間》（GA/T 1972-2021）、《人身損害誤工期、護理期、營養期評定規范》（GA/T 1193-2014）等。    

（3）行業標準及技術規范，嚴格規定了鑒定中不同損傷、不同環節的操作要求與標準，包括鑒定時機的把握、鑒定基本要求、檢驗流程及動作等，比如《法醫臨床影像學檢驗實施規范》第4.3條規定：“法醫臨床影像學報告通常也稱為鑒定人的“閱片所見”，應包含影像學資料的客觀信息（如數量、類型、攝片單位、攝片日期及片號等），描述損傷（病變）的部位、形態以及能夠反映損傷（病變）性質、程度及轉歸等影像學變化特征，并給出法醫臨床影像學診斷或者診斷性提示（認定意見）。”而我們很多鑒定機構的鑒定意見只有被鑒定人截止到出院時的影像學資料，甚至只有事故發生時的，對于出院后期的康復過程以及鑒定時的愈后情況并沒有相對應的影像學資料佐證，該鑒定嚴重違反了上述實施規范的規定，由此出具的鑒定意見存在瑕疵或者依據不足。因此，對于鑒定過程以及分析意見，代理人應當參照不同的標準以及規范進行對比，以審查是否存在違規或者不合理之處。
    三、結語
   司法鑒定意見的審查，不管是從程序還是實體，亦或是從證據的三性、證明力角度，本質是一樣的。